我当然不能就此离开。
妙岩真人放下了茶盏：“杨先生还有其他事么？”
我如实回答：“我用摄魂伞将聂凌霜的元神给带了出来。”
妙岩真人扬了扬眉，面露不悦之色：“怎么？你还想让聂凌霜回归原身不成？”
“既然聂凌霜已经葬送了贫道的身体，那么这副身体自然是贫道的了。”
“这也是聂凌霜本人的意思，就算贫道愿意还给她，她也不会要的。”
小道姑在旁边给我解释着，说佛道两家对身体的看法迥然不同，佛家斥之为皮囊，而道家却极为看重肉身。
另外，当初确实是聂凌霜主动提出与师父互换身体的，并表示绝不后悔。
我张了张嘴，无言以对。
“如果没其他事，杨先生就请回吧。”
妙岩真人再次示意小道姑替她送客。
见我仍没起身告辞的意思，妙岩真人做了个深呼吸：“看来你对聂凌霜还是颇有感情的。是这样吗？”
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。
妙岩真人话锋一转：“如果你答应贫道一个要求，我倒是可以把聂凌霜的身体让出来。”
我猛地坐直了身体：“道长请讲！”
妙岩真人神色严肃地告诉我：“正式向她求婚，给她一个未来；爱她一生一世，护她一生平安。你能做到吗？”
我稍一迟疑，妙岩真人面色一沉：“如果做不到这些的话，何必再让凌霜还阳？明月，送客！”
我咬了咬牙：“多谢道长教诲！我能做到！”
妙岩真人直直地看着我：“说话算数，决不反悔？”
我郑重发誓：“说话算数，决不反悔！否则愿堕地狱、永不超升！”
妙岩真人并没就此罢休：“如果陈小宁不同意呢？”
我如实回答：“陈小宁早就已经答应接受聂凌霜。”
妙岩真人这才含笑点头：“嗯，这还差不多，总算没辜负凌霜对你如此情深义重！”
说完，妙岩真人让我在此稍等片刻，她回去沐浴更衣后就元神离体。
我忽然有些于心不忍，同时觉得聂凌霜也不会让她师父这样做。
于是我忙问对方元神离体后打算怎么办。
妙岩真人叹了口气，说她尚未修成纯阳之体，亦不能羽化飞升，元神离体后自然是前往冥府、再入轮回，来世继续修行。
小道姑极为不舍地含泪拽住妙岩真人的胳膊，不让师父离开。
我站了起来试探说：“再入轮回，又浪费了一世光阴。道长能不能找个将死之人借尸还魂、继续修行？”
妙岩真人苦笑着摇头道：“哪里有这么巧啊！再说我也不愿像铁拐李那样随随便便借体还魂，弄得瘸腿驼背的。”
我捏了捏拳头，觉得这样真的不好；同时也担心聂凌霜不会让妙岩真人替她再入轮回。
见妙岩真人劝慰小道姑几句就要离开，我伸手拦住了她，问她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。
妙岩真人停步考虑一会儿，忽然皱起了眉头：“办法倒是还有一个，只是……”
我眼睛一亮，忙追问道：“只是什么？道长有话尽管直言！”
妙岩真人叹了口气：“只是难度极大。唉，算了！”
我问她到底是什么办法，让她不妨说说看。
妙岩真人又迟疑片刻，终于说了出来。
妙岩真人告诉我，当年有条硕大的碧眼蜈蚣开了灵窍、修炼成精，在一个夏季的早晨曾向她讨封，也就是希望得到人类的吉言封正，使它修得人身。
就像一些黄大仙，在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会故意穿上人衣、或者戴个草帽向路人讨封。
一旦有人说它像人，黄大仙就能顺利修得人身，否则前功尽弃、重新修炼。
当时妙岩真人觉得那只碧眼蜈蚣修行不易，一时心软便说些吉祥话封它为人，使其顺利修炼成人身。
可那碧眼蜈蚣修得人身后却入了歧途、经常以色相迷人害人、采阳补阴……
听到这里，我若有所悟，立即试探说：“道长的意思是，那碧眼蜈蚣已经修得人身却不行正道，完全可以夺其身体？”
妙岩真人点头回答：“没错。只有那种东西，贫道夺舍还魂不但问心无愧、不招天谴，反而算是卫道除魔了。”
“只可惜不知它从哪里偷来一条缚龙索，能擒龙捆仙、非常厉害。所以贫道数次想除掉它都心有余而力不足。”
我灵机一动：“缚龙索？能擒龙捆仙？”
妙岩真人表示这是她亲眼所见，且她差点儿中招。
我有些激动：如果能降伏碧眼蜈蚣的话，不仅解决了妙岩真人的问题，并且还可以用缚龙索对付八爪怪！
不过没等我开口，妙岩真人就再次强调，碧眼蜈蚣本身就炼有剧毒之物、充当暗器，再加上偷来的缚龙索，确实极难对付；虽然我有伏羲石笔且练有焚天棍法，但动手三分低，同样有失手的危险。
我打断了她的话，问碧眼蜈蚣在什么地方。
妙岩真人迟疑不决，担心万一害了我，对不住聂凌霜。
我干脆亮出《白虎追魂图》，说我根本就不用接近那碧眼蜈蚣，完全可以不战而胜。如此，哪里还有什么危险？
瞧了瞧白虎追魂图，妙岩真人终于告诉我，碧眼蜈蚣就在距此不远的葫芦岭，她经常以色相迷惑路过的男子，通过吸取元阳来增加修为。
“既如此，道长等我回来。快则今晚，迟则明早，我一定擒那碧眼蜈蚣过来！”
说完，我起身告辞。
妙岩真人却拦住了我：“且慢！那碧眼蜈蚣十分机警谨慎，一旦被它察觉，很难让她上当。况且多年来她采阳补阴、容貌极美，你若稍有不慎、必将被她迷惑。”
我正色道：“尽管放心！有小宁和霜儿在我心里，就算那蜈蚣精沉鱼落雁、闭月羞花我也不稀罕，不会被她迷惑的。”
妙岩真人摇了摇头，再次提醒我，说那蜈蚣精不但貌美如花，且极有心计和手段，让我千万不要大意。
“要不，贫道帮你占一卦试试再作决定吧。”
妙岩真人仍不放心，只怕我万一被迷、从而对不起聂凌霜，忙捏出几枚铜钱、帮我占了一卦。
卦象大凶！
妙岩真人神色凝重地摇摇头：“万万去不得啊！从卦象来看，这次你若前去葫芦岭，虽无丢命之险、却有失身之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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